西班牙空洞設計

一切設計皆來自空無，只是咱們現代人，設計了一堆空間，卻不知倒底還有沒有空? 空間的空和時間的«空» - 去空空一下!

西歐最令人著迷的，既不是王宮、教堂，也不一定是美術館，而是那塊土地上特有的，也非常多的石陣(Menhirs)或是石門(Dolmen)和石洞裡的壁畫。一下子能把我帶到最久的過去，最遠的地方，卻也最接近雞蛋廢話的開始: 是腦袋先空? 還是兩手先空?  

我想兩個都空吧? 於是咱們的老祖宗開始搞空，搞洞；有了空洞，有了Space and Time，開始搞設計，景觀設計和室內設計! 

1964年意大利美學、哲學和藝術蒐藏家 Mario Praz 出版了一本室內設計的鉅著: La filosofia dell arredamento (英文版是An Illustrated History of Interior Decoration from Pompei to Art Nouveau – 從龐貝到新藝術的室內設計史)，認為室內空間是一個人思想的延伸(continuum)，而裝潢(傢俱)則是摸得到的社會發展史!  

自以為走了很遠的路，到過很多地方，但面對所有人類設計的空間時，無論是萬年前的石陣，肯亞人的牛屎屋，還是那些最新設計的旅館，仍不知什麼是«時尚生活»，或是«室內設計»!

引用Praz 的話: tel le logis, tel le maître – 什麼樣的房子，就有什麼樣的屋主!   西班牙人就是比咱們會設計空洞!

腦代有空的話，咱們來設計一杯，兩手有空的話…..幹活去!

西班牙沒雨季

今年的復活節特別晚，西班牙塞維亞市政府為了不把自己和老百姓累垮，特別把已有百年傳統的春會(正名:四月節-Feria de Abril)日期和聖體週(La Semana Santa)錯開2星期，改到五月初，成了 Feria de Mayo (五月節)。

只可惜去年底談行程規劃時，主團人客的出發日期不能動，2014塞維亞春會還沒開始，我的Sevillana已低吟殘念。 

南西班牙通常四月底就進入沒雨季，這雨一没就是半滴也没，而且是半年半滴都沒的沒! 這讓我想到美國加州，明明2月走進田裡還會踩一腳爛泥巴，5月時大地卻已經硬的和Yosemite的花岡岩一樣。五百年前西班牙人到加州時一定其樂無比，因為漂洋過海地來到«新世界»，卻又像是回到了老家!

難怪他們要到處感謝San Tiago… 

5/13吃完午餐去西班牙-美洲博覽會場(Plaza de España)時，太陽像吊在頭上的火爐，烤得大伙焦頭爛額，連哄帶求下才勉強跟著我從1929年的Burgos 攤位走到Granada攤位，讓我也恨不得把剛才參觀的那支大香菇 – 塞維亞人戲稱[都會傘 Metropol Parasol] 一起帶來，或乾脆就躲到大教堂裡，來個虔誠的午後Siesta!

往Grazalema 國家公園，兩邊的麥田已經一片金黃，很多甚至已經收割打包，直讓我想到法國北部Soissons大平原的八月天! 可是現在才五月啊! 難道«過了庇裡牛斯山就沒有春天»嗎? 法國人不是醬說的啊! 公園裡的森林可不會也都這麼乾癟，枯黃吧? 我心裡開始嘶喊Flamenco…Ayeeeeee…Ayee…ahhhayeee…

還好一下了高速公路，開始進入公園，滿山的松、橡樹林和路邊開得火爆的野芥末(Sinapis Arvensis)、金雀花(Cytisus scoparius)、小茴香(Foeniculum vulgare)，一些鋪在地上的各種小野花，加上中文我不確定的Mimosa(Acacia dealbata黃合歡?)…原來五月的安達魯西亞山林裡，仍然這麼油光滿面，青黃相接……

青黃相接的西班牙五月天，在田裡，在林間，在枝頭，也在小酒杯裡! 西班牙五月天其實最適合台灣八月天…和真正會享受青黃相接的 wine culture 人!

義大利春天幼齒

被口感喚起的回憶肯定比文字或影像還來的深刻，不管是甜美，或是苦澀! 我記得有一回導覽蘇黎世的美術館，一幅Paul Klee 畫裡的深綠色，竟讓我想起當年在育幼院裡吃的美軍罐頭… 











 ……那種鐵罐頭的鹹味和深綠色(波菜?) Klee 怎也想不到吧! 

這些照片上的菜聽說台灣現在也有了，有人說叫朝鮮薊，不知從何說起。我查了一下現這種菜(花)的英文 Artichoke 可能來自法文Artichaut，法文又來自北義隆巴底話 Articiocco ，很可能是15世紀才從北非(埃及)引進義大利。其阿拉伯名稱是الخرشوف (al-ḫaršūf – 地上冒出來的刺)；總之這是台灣人仍不太熟，好像也吃不慣(吃不出其特別)的菜，我也不知道怎麼又和韓國扯上了關係? 

我少年時在法國農場時也種過Artichaut。我們最喜歡用大鍋水煮熟後，一片一片剝葉子，用葉柄沾牛油吃，一整朵可以剝上十几分鐘，然後像舉行什麼儀式似地，準備好胡椒，豆蔻，很隆重地開始享受它的心，或者說花托。那股清香，滑舌，有點肥皂味的口感…嗯! 甜肥皂? 的味道，真的可以把人帶回土地，帶回田園，帶回大自然季節變化的美妙境界!

最美味的菜薊當然在春天，最美味的春天…義大利最美味的春天呢? 都在幼齒啊! 菜園裡的，森林裡的……和盤子裡的幼齒啊!

Ferrara 鑽石宮的祕密

這回去義大利最接近文藝復興美術既不是在佛羅倫斯，也不是在威尼斯，因為這些地方的我們同類 – 觀光客 – 實在多到以人山人海尚不足以形容，不必說靜觀美術，連想坐下來喝杯咖啡，搭訕 dolce ragazza 都難! 

反是到了小而美的古城費拉拉的[鑽石宮 – Palazzo dei Diamanti]，我們才有机會近距離溫故知新一下義大利文藝復興美術，特別是所謂的費拉拉學院派(La scuola ferrarese )。

我之以«所謂»加註是因為在1470前後各50年裡，義大利北方各城大小貴族養的«宮廷»畫家能出頭的不少，而由費拉拉艾斯特家族培養的這一批畫家並非最有創新力或最俱影響力的一批。受限於僱主要求和時空條件，他們的畫仍以基督教故事為主題，技巧和顏料則襲用«威尼斯畫派»。尤其在1470前又恢復了Gothic的宗教色彩，也跳不出拜占庭的金框，做作之中，顯得膚淺。直到15下半世紀才出了如Dosso Dossi 等大師，也有如Pisanello (曼都瓦宮)和 Bellini等外地畫家的參訪。

倒是掛在大宴會廳裡，一幅 Benvenuto Tisi (別號Il Garofalo - 1481 – 1559) 的«基督教堂戰勝猶太教堂 – Il Trionfo della Chiesa di Cristo sulla Sinagoga» 這幅很引起我的好奇。
 

這幅畫原掛在費拉拉1438年建的修道院教堂 La chiesa e monastero di Sant'Andrea裡，畫面以十字架上的耶路薩冷國王(INRI)耶穌為中心，分為左右/上下四塊，左邊是勝利的基督教，右邊是落敗的猶太教和傾倒的猶太會堂。

坐在獅子、牛、鷹和智者(新約4使徒)的基督教(女神?)把騎著笨驢，雙眼蒙蔽的猶太(女神?)趕出天國...

這畫堪稱絶世精品! 很文藝復興派，但更歷史派…紀錄了一個時代的宗教狂熱，和成者為王的傲慢!

諷刺啊! 這個費拉拉古城裡的大修道院在1806年時被拿破崙給關了，荒廢了一百多年後，拖到1969年終於被拆除!

 

基督教啊! 不管換什麼名，天主、長老、浸信還是摩門，今日作為，或也算是修善，補過而已，只是兩千年來以上帝之名造孽太深，造假太大，最好還是全拆…讓上帝自己去好好重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