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批評時政嗎? 完全不是,我只是節譯一百多年前法國群眾心理學家 Gustave Lebon (1841 – 1931)的話。原文是 « L’âge où nous entrons sera
véritablement l’ère des foules. […] Aujourd'hui ce sont les traditions
politiques, les tendances individuelles des souverains, leurs rivalités qui ne
comptent plus, et, au contraire, la voix des foules qui est devenue
prépondérante. »
其實Lebon 親歷的年代不只是歐洲政治、社會變化最大的年代,也是心理學、社會學開始發展的年代。他最有名的著作是: [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原文:Psychologie des foules]。在這個簡訊最好用的年代,我不做太多申論,極簡地po 一些他的名言:
其實Lebon 親歷的年代不只是歐洲政治、社會變化最大的年代,也是心理學、社會學開始發展的年代。他最有名的著作是: [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原文:Psychologie des foules]。在這個簡訊最好用的年代,我不做太多申論,極簡地po 一些他的名言:
« Peu aptes au raisonnement, les foules
sont au contraire très aptes à l'action »
烏合之眾較難理喻,因為他們偏好行動!
« Quels que soient les sentiments, bons ou
mauvais, manifestés par une foule, ils présentent ce double caractère d'être
très simples et très exagérés…… l'individu en foule se rapproche des êtres
primitifs…… Elles vont tout de suite aux extrêmes.
烏合之眾表達的情感,沒有善、惡之分,但必有兩個特質: 簡單和誇大! (在這方面),烏合之眾和原始人差不多……直接走向極端(行動)!
L'individu en foule redevient « primitif »
烏合之眾裡的個人變回«原始»。
很不幸的,Lebon的學說後來成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操弄群眾的聖經。更不幸的是群眾心理學也被21世紀的"新暴政"-資本主義(教宗Pope Francis 語) - 應用在各種行銷手法中,但這是另一個話題。
這几天一直想到群眾 – Crowd – 當然和台灣這几天的«公民運動»有關,昨晚看到壹電視記者訪問一位參加[反服貿]的大學生,他說: 我是自發前往的…云云,完全符合記者期待這位學生應表達的想法……
同一個電視台(不同的記者)又播出一段要求几名高中女生同聲高呼:反對服貿。几個女生第一次異口不同聲,吃了NG,記者要她們再一起喊一次……
我們自發性的公民原來可以被選出來,還原他們的«原始本性»!
我非自發性研讀,討論Lebon的學說是20多年前,在法國高等社會科學院(EHESS)上博士班時,之後我又自發,且愛不釋手讀的其實是1981年得了諾貝爾文學奬的(社會學家) - Elias Canetti (1905 – 1994)的長篇小說: Auto da Fé (中文直譯:自焚,我看的是法文版,原著德文Die Blendung),借用中國書生當主角,把人類追求無涯知識的悲劇性,極無理頭的冷嘲熱諷了一番。直接讓人聯想到我在台大讀過的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 Everyman 和哥德的悲劇英雄弗士德(Faust)。
我非自發性研讀,討論Lebon的學說是20多年前,在法國高等社會科學院(EHESS)上博士班時,之後我又自發,且愛不釋手讀的其實是1981年得了諾貝爾文學奬的(社會學家) - Elias Canetti (1905 – 1994)的長篇小說: Auto da Fé (中文直譯:自焚,我看的是法文版,原著德文Die Blendung),借用中國書生當主角,把人類追求無涯知識的悲劇性,極無理頭的冷嘲熱諷了一番。直接讓人聯想到我在台大讀過的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 Everyman 和哥德的悲劇英雄弗士德(Faust)。
雖然得的是文學奬,Elias Canetti被公認的世界級著作其實也是一本論述群眾行為的一本書: «Masse und Macht»,英譯: Crowd and Power,中譯:群眾和力量。
可別被書名嚇到,雖然都是討論群眾,Canetti和Lebon也都親歷了當代歐洲各地的群眾運動,但是Canetti到底也是詩人、文學家,所以讀他的書要比讀Lebon的有趣許多……佔據立法院的學生真的應該讀一讀 – 這也是我自發性po此文時預設的立場。
Canetti
認為(本質烏合)的群眾有以下几個特質:
一、群眾(希望)聚合越多越好
二、群眾對自己形成的團體(要求)齊頭平等
三、群眾特別喜歡緊密相聚(手牽手)
四、群眾需要(被)導向
五、群眾在追求公同目標時會拋棄己私(所以不可能自發),不達共同目標,不會瓦解。
另一位台灣社會學界(和媒體?)比較熟悉的20世紀群眾行為學«大師»是美國的 Eric Hoffer (1902 – 1983),非常有意思的人,也過了非常有意思的一生。
他的名著有中譯本: The True Believer: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s (1951)。我若是出版商,中譯書名會是: 真正的信徒,副標: 論群眾運動本質。很不幸,在台灣連出版社(或譯者?)都唯(群眾)利是圖時,這本書的中文翻譯竟然是: 《狂熱份子- 群眾運動聖經》,完全掩飾了作者(和Lebon, Canetti),對群眾(運動)的批判!
他的名著有中譯本: The True Believer: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s (1951)。我若是出版商,中譯書名會是: 真正的信徒,副標: 論群眾運動本質。很不幸,在台灣連出版社(或譯者?)都唯(群眾)利是圖時,這本書的中文翻譯竟然是: 《狂熱份子- 群眾運動聖經》,完全掩飾了作者(和Lebon, Canetti),對群眾(運動)的批判!
「愈作不好一般事情的人,就愈膽大妄為」。
「(我懷疑)被壓迫的人從不是為了爭取自由而戰。他們為的是自己的面子(榮辱)和權力-壓迫別人的權力-而戰」。
「被壓迫的(群眾)不過是模仿壓迫他們的人,他們要的是報復」。
在台灣大部分公民包容強佔議堂,少部分(議員)打壓公權下,反服貿的學生群眾會以什麼姿態解散? 會自發地高唱勝利之歌? 還是原始地相擁痛哭?
容我再引用Hoffer 的名言,也是«真正的信徒»一書的懶人句:
Faith in a holy cause is to a considerable
extent a substitute for the lost faith in ourselves.
擁抱一個崇高(神聖)的信仰,從廣義的角度看,是為了取代我們喪失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