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五月花

五月初的俄羅斯，天氣雖仍春寒料峭，但是從聖彼得堡沙俄皇宮的園林，莫斯科大學廣場，到克里姆林宮週邊的公園，都鋪上了一片片繚繞穿紅，斑斕照人的鬱金香花地毯。原來用鬱金香為城市著色，並不是荷蘭人的專利；而春神也從未冷落過Volga 河，甚至偷偷地把最濃艷的彩色，都留給了俄羅斯! 

五月初不只是俄羅斯大地回春的季節，更是一年一度舉國歡騰，普天同慶的日子! 就在5月9日! 一年就這麼一次，不分軍系、年齡、勞資、省籍、口音、階級或革命反革命 … … 全俄國人都由衷認同，並高度參與的勝利日 –

The Victory Day! 每回跟著當地人遊行，我也會莫名其妙地跟著高喊«победа» … 笑想著咱們當年揮舞國旗，高呼反共抗俄口號的年代! 

嗚呼! 為了讓活下來的人能興高彩烈地慶祝這個勝利日，1939到1945年，短短6年間，死在戰場上的俄國軍人超過8百60萬，老百姓則接近2千萬人! 這是為什麼俄文的 Victory Day 並沒有半點勝利的歡欣，剛好相反День Победы (發音Dien' pobiedy) 的原意是«圍城的日子»，重覆唸几次，緬懷諸先烈的同時，還真得吞嚥下無限的悲愴!  

俄國年輕人怎麼看，或怎麼不看，國家民族過去一百年裡的天翻地覆 – 1917大革命和1940年代反侵略戰爭和30年代的大整肅 – 咱們不得而知；但是從普丁政府2017年極低調紀念«紅色革命一百週年»一事來看，當權派顯然有意要抹掉1917年那場暴力革命的不光榮，和之後數十年的赤色折騰和共產荒唐，也因此更要擴大紀念[勝利日] 以宣揚俄羅斯人愈挫愈勇，百戰不殆的民族精神! 

不去紅場看閱兵，因為那只保留給世界級的領導人和國家級的英雄豪傑；甚至也不是為了那場湼瓦河畔的煙火，過去十年裡，我三度組了«俄羅斯娃娃勝利藝術-台灣非官方好奇寶寶代表團»去湊那個«圍城的日子»的鬧 ...

... 可說是從看著全身披掛著奬章地老兵逐漸凋零，到2016年，好像很突然地，參加勝利日遊行的人，全都換上了拿著老兵遺照的年少兒孫! 有人拿一張，有人拿兩張，我看到最多的，一個小女孩拿著4張著二戰軍裝(帽)的黑白照片，走在萬人空巷的遊行行伍之間 … …  

或許是西風東漸，也或許是Pussy Riot，總之現在聖彼得堡人慶祝勝利日，已不再悲愴，遊行結束後的裝甲車和自走砲，竟然也可以成為兒童遊樂場；而數年前只會放聲狂喊 Hurrah! Hurrah! 的群眾，也會跟著舞台上的電吉他搖滾熱舞! 

If you’re going to St. Petersburg … 可別錯過5月9日的勝利日! 不只是去體驗俄羅斯人一年一度，同心同德，貫徹始終，春天白日滿地紅的勝利喜悅，更是見證俄羅斯陳年藝術(建築、繪畫、音樂)和政治、宗教思想…還加上當代伏特加的熱烈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