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12日 星期五

海角七號的國寶

要不是舒伯特為之譜曲,哥德改編自16世紀的德語民歌[野玫瑰-Röslein auf der Heiden] –或許就不會如此廣傳於世。有了音樂粧扮,那朵曾經在朝陽中綻放的”野玫瑰”(原文: so jung und morgenschön),果然嬌媚。如今這朵漂洋過海,卻几乎遭人遺忘的”野玫瑰”,在”海角七號”的串聯和詮釋之下,再度在台灣盛開,嬌滴嫵媚,令人驚艷!

“野玫瑰”是哥德1771年從阿爾薩斯返回法蘭克福之後寫的作品,雖說是改編自阿爾薩斯民謠(Elsässische Volkslieder),但這首”少年懷春”的詩也正是哥德當時心境的寫照,因為那時候他剛結束了一段”異國戀情”。

原來哥德從1770-1771在斯特拉斯堡(Strassbourg)的1年間,愛上了Essenheim(在Strassbourg北邊約40公里)小鎮神父的女兒Friederike Brion,當時的阿爾薩斯 - 法文是Alsace, 但更接近日爾曼語系的當地話則是:EIl-sass,意指Ell 河的河岸 – 早已是法蘭西王國的領土(30年宗教戰爭之後),所以僅管語言文化很日爾曼,但”政治”上卻很法蘭西。 多情的哥德為Friederike 寫了好几首詩,都是很直接,很”披頭四”式的情歌,例如:
O Mädchen, Mädchen,  噢! 美媚,美媚,
Wie lieb' ich dich !        我多麼愛你!
Wie blickt dein Auge ! 你眼睛多麼迷人!
Wie liebst du mich !     你多麼愛我!
So liebt die Lerche       就像雲雀般
Gesang und Luft,         又唱又跳,
Und Morgenblumen     在早晨的花間
Den Himmelsduft,       品味天堂的芳香…
- 節取自“五月之歌-Mailied”

還有一首:
...Ein grauer, trüber Morgen  一個灰暗,泥濘的早晨
Bedeckt mein liebes Feld,  回想起我心愛的田野,
Im Nebel tief verborgen    在那濃密的霧裏
Liegt um mich her die Welt. 隱藏著我的全世界。
O liebliche Friederike,   啊! 至愛的 裴德麗克,
Dürft ich nach dir zurück,  讓我回到你身邊吧,
In einem deiner Blicke  只要你一眨眼
Liegt Sonnenschein und Glück. 就(帶來)陽光和幸福!
- 節取”獻給裴德麗克” An Friederike Brion

哥德終究沒有回到 Friederike身旁,或許那朵阿爾薩斯的玫瑰真的刺傷了他,但多情的哥德自此逐漸擺脫了”少年維特的煩惱”,在之後的几十年裏,他愛情不斷,甚至到74歲時,還在瑪麗安泉(德文Marienbad-現為捷克境內)轟轟烈烈地和19歲的Ulrike von Levetzow 談了3年戀愛! 野玫瑰摘多了,大概就不怕痛了!

對不起! 這像是在講哥德的多情。其實在他多才多藝的創造和成就下,這位"日爾曼國寶"的男女之情似乎真的也只能當茶餘飯後的八卦了!

那我們在阿爾薩斯小村子裏的”野玫瑰”Friederike呢? 她要男孩子一輩子難忘,說我要刺你(Röslein sprach: "Ich steche dich), 使你常會想起我(dass du ewig denkst an mich),….詩裏的男孩顧不了玫瑰的警告,因為痛一下和爽一下其實都那麼短暫,怎麼會”常常去想”呢? 現實世界裏的Friederike終身未嫁,或許是她一輩子難忘,或許她也真的無怨無悔(und ich will's nicht leiden)!

沒有大場面的震撼,没有情色的刺激,没有(現在太多電影的)電腦特效,甚至也没有刻意的搞笑,可是”海角七號”硬是從頭到尾没有冷場,看似平鋪直述之中,卻又高潮迭起;驚喜不斷裏又能深刻感人。我看(聽)”野玫瑰”這一曲在”海角七號”裏的多重表現方式,不但貫穿全劇,超越文化背景;也串聯了多民族的時間和空間,喚起人類共通的感情。就像這首”小曲”的超大能量,我在[海角七號]這部”小”電影裏,看到了台灣自由社會之美,也看到了人類藝術創作的普世價值。

導演、演員、作曲家和詩人啊! 感謝你們!
“海角七號”必定還會獲得國際大奬! 我也要起立鼓掌! 你們真的都是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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