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玩鳥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聖母瑪麗亞要文藝復興幫她化妝!  

上幅15世紀北義Verona 畫家 Liberale da Verona (1441-1526) 和下幅17世紀末西班牙畫家 Giambattista Tiepolo 雖都是 La Madonna del Cardellino (金絲雀聖母像) ，但主角既非上了妝的瑪麗亞，亦非彩色的金絲雀! 而是小北鼻Jesus!

數百年來歐洲藝術家用小耶穌和小鳥來表現天真有邪，生喜死慟，全在金絲雀頭上那一點紅! 

都兩千年了，誰看過聖母? 誰又看過耶穌? 但這種英文叫European Gold Finch，義大利語叫 Cardellino(法語Chadonneret Elegant) 的金絲雀 – 不但是歐洲(夏天)常見的雀科小鳥之一，更是歐洲常見雀鳥中，色彩最吸睛，歌聲最婉轉的小鳥! 只是觀光客多聽而不聞，以至不識不見。

用美麗的金絲雀預示預示 «耶穌受難，聖母垂憐»，據說是因為當年無知的金絲雀從耶穌頭上抽荊枝去築巢，不意沾到耶穌的鮮血，才染紅了雙頰。 

在上面這幅最有名的 La Madonna del Cardellino (金絲雀聖母像) 畫中，除了用小耶穌當下的天真(玩鳥)，和金絲雀未來的無邪(偷枝)去暗喻生死之外，拉斐爾再加上瑪麗亞藍袍下的 Sedes Sapientiae (智者寶座 - Seat of Wisdom) 和手中的聖經去提醒世人 «耶穌受難，聖母垂憐»。 

人類搞意識思想，造偶像英雄，是用影像優還是用文字優? 我看兩種手法都用，效果平分千秋! 

和另一位義大利文藝復興大師 – 米開朗基羅的 La Pieta 比較，這幅La Madonna del Cardellino 的表現方式更有含蓄之美，很讓我想面畫靜思，同時搭配一杯冒泡的 Spumante。 

以前我一直以為這幅由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收藏的«金絲雀聖母像»是拉斐爾的獨創，這回去義大利北部小村 – 亞奇溫泉(Acqui Terme)，探訪當地主座教堂才知道，早在拉斐爾之前，有蠻多人，而且也都是大師，已經把小耶穌玩鳥的傳說入畫了。 

這幅藏在亞奇溫泉主座教堂裡的三聯聖教圖(Triptch – 雙折屏風)是西班牙畫家Bartolomé Bermejo (約1440 – 1501)的作品。折起來看是兩片高約一米五的木門，只用黑(灰)白兩色來表現«聖母領報»，線條簡單而細緻，乍看有鑲崁或是浮刻的效果。文藝復興前期用這麼特別的色調? 

回家惡補，才知這位Bartolomé Bermejo雖比拉斐爾(Raffaello Sanzio da Urbino - 1483 – 1520)只早一代，但或因見多(西班牙、義大利)，或因識廣(西班牙、低地國、義大利)，除在表現手法上，融會南北各派；在(這幅)作品內容裡，亦包羅神俗細節，頗令人玩味。

但這幅外觀黑白，主題明確的聖教圖，更因巧用了雙折屏風的機制，先以平淡的«天使報佳音»外表宣示主題，既令人好奇，尤故弄玄虛。 

我們本以為畫家用那黑白色調就很出色，待雙折屏風從向兩邊打開，內部三聯畫豁然開展，剎那間撥雲見日，聖母雅然顯靈! 細節猶未察，光是鮮艷的彩色，已把我們一群世俗觀者引入聖境! 

Bartolomé Bermejo got to be a birder! 我待神父介紹完這幅畫的相關歷史後開玩笑的說，同時秀了我剛在城外柏樹上拍到的一對金絲雀。

 Wow! You are lucky! 神父說。我心想，會抓鳥的小耶穌也蠻 Lucky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