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4日 星期一

義大利頽廢之旅

[溫飽思淫慾!] 這話我不同意,理由是慾不思自生,管他溫飽不溫飽。尤其是年輕氣旺的時候,成天都思它念它,甚至連人睡著了,滿腦子還都還會自己創造出那個什麼…libido – 就是中文的[淫慾],硬是會把自己給爽醒過來!

對統治或是管理者而言,[溫飽思淫慾!]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國家社會的大事。古羅馬帝國時代有個叫朱維納(Juvenal)的作家,不恥當時帝王僅以滿足人民的溫飽和淫慾為治國目標,寫下著名的 «諷時詩-Satires»。其中常被引用- 但多為誤用的,就是關於 panem et circenses 那一段。直譯的話Panem 指的是麵包,Circenses 則是競技場;而引申其意就是: 帝王治國,能兼顧老百姓的[溫飽和娛樂!] - 足以!

依朱維納的看法,一個真正的統治者,面對整個社會的責任,必須要有比滿足人民[溫飽/淫慾]更崇高的理想,那就是得堅持追求社會公義的目標! 不只是因為他看到人在[溫飽]之後的生活問題;他更相信人在溫飽(和淫慾)之後,還有更高層次的生命目的! 讓人聯想到咱們孔老夫子:「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的理想 – 雖然,朱維納要的公義和孔老夫子的道德好像不一定都通。

歷史若只是從軍事和政治的角度去看一個帝國的興衰,或許就只看到羅馬帝國留下的斷垣殘壁,然後把帝國的衰歸咎於過度的軍事擴張,或是過度的[溫飽+淫慾!]




 
巴黎奧塞美術館大廳裡,就掛了那麼一幅法國畫家Thomas Couture (1815-1879) 的大作 - [頽廢的羅馬人 - Les Romains de la décadence],似乎有諷古鑑今的意味,但只這麼解讀,咱們很容易就忘了羅馬人其實在文字運用、知識累積、公共建築、文化藝術和宗教一統等各層面,可為歐洲人打下了非常深厚的基礎!
比如從奧古斯都大帝(Gaius Julius Caesar Augustus,前63年-14年)到馬庫斯-奧瑞留斯(Marcus Aurelius,121-180年)大約200年的帝國盛世期間,羅馬人在他們統治的帝國境內修建了無數的市集、劇場、競技場和公共澡堂。

如今從黎巴嫩境內的巴阿貝克(Baalbeck)古城,到法國南部的歐隆磯(Orange),或是義大利的威羅納(Verona),地中海週邊有很多2千年前羅馬人修建的劇場和競技場,到現在都還能使用,為全世界的觀眾提供了歡樂- circenses,為當地人賺了很多panem – 買麵包的錢。羅馬人頽廢? 你們歐洲人可都得叫他們爺爺、奶奶哩!

威羅納歌劇節我去過3回,且不論劇目和男、女高音,或是樂團的水準和各種席次的價錢,光是能和來自世界各角落的人擠進一個屹立了2千年的古蹟,一起被拉進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戲曲情境;再一起回到當下,一起鼓掌叫好,一起要求再來一段…就足以令人感動。

不過我想如果朱維納也在場,當那競技場裡曲終人散的時候,他還是會問: 台上台下,gaga 卡卡;戲裡戲外,panem et circenses了數千年,你們的社會比羅馬人的更公義嗎? 你們的世界也更美好嗎?


咱們去夢裡看看,還能不能思它個什麼淫慾吧!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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